在完全无知的情形下，忽然被信任的人所背叛，这种绝望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然而，这个观点并不适用于王鹤。
在他的思维中，万事万物皆有可能发生。
乐观当然可以带来愉悦和轻松。但悲观同样也可以带来真实与保护。
重要的是，在当下这个既定的环境，他该如何迈出最为有利的下一步？
他与莎珊稍微拉开了距离。
因为，对方已经开始了改变。
她双目猩红，手指甲灰白而伸长，嗜血的欲望完全显露于表，变长的獠牙扎破了她的嘴唇，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一张邪恶的笑容出现在曾经的善神祭司身上，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王鹤面对着这一切，依旧保持冷静。
他非常清楚，在这里，失去冷静就意味着败局的来临。
在这片常规的光芒无法穿透的“暗夜之幕”中，任何的负面的情绪一旦出现，就会在短时间内被无限放大。
这是他从某只灵吸怪那威逼利诱后，套出出来的情报。
那只灵吸怪用“永夜之曲”来形容这种奇特的现象。
“永远的夜晚如同黑暗的祭祀曲，它从古老的时代飘荡而至。你无法听到它，因为它从你内心最深处响起。你无法脱离它，因为它始终徘徊在你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当你与它对立，你的结局必然是在永夜中慢慢深陷，变得疯狂。所以，无助的人类啊，请投身于它！它是安宁，是平静，是最后的归宿！”
像是背诵典籍和吟诵诗词一样，不久前，某只信徒味道浓厚的灵吸怪给王鹤慢悠悠地讲述了这个类似黑暗传说的段落。
越讲到后面，它的兴致就越高，说明也越发地细致，大有一种要拉王鹤入教的态势。
当然，这也是归结于王鹤有意地引导。
在拿性命威逼之后，王鹤语气转变得非常自然。
他像是在无意间第一次从灵吸怪口中了解到暗夜女神的教义，变得主动询问各种，还大肆吹捧和附和了几句。
甚至像是遇到知音一样，在三次的反复犹豫后，王鹤主动解除了部分对方身上的限制。
他的这些举动，让对方慢慢见到了生存的希望。
“大棒加萝卜”的战略，在任何一张谈判桌上都有其存在的价值。
因为，从旁观者角度来看，谈判最根本目的从一开始就让各方取得最大的利益。
让对方的心理期望渐渐趋于你放出的价码，让你的行为慢慢被赋予对方能够接受的合理性。
这样，谈判的目的就基本达到了。
王鹤见话套得差不多后，就送这位信仰坚定的邪神教徒吃了一顿“赎罪之书”魅惑套餐。
随后，他用神力将被魅惑住的灵吸怪困住，封印后丢到了虚空之握的空间里备用。
在这之后，他才遇到了莎珊。
所以，早在第一次察觉到莎珊的异常情绪时，他就已经预料到现在这个结局。
情绪被放大，欲望被放大，和灵吸怪讲的一样，就会在永夜之中步入疯狂。
王鹤的判断，正是基于那名不知名恶魔曾叙述过的：已知推理。
正因为事先知道，才能够合理判断。
所以，要达到目标，必须搜集一切情报，必须融汇一切原理，必须在不断地推翻中不停地进行尝试。
这是从无知到已知的必然通途。
这正是专属于王鹤，专属于凡人的“预言术”。
所谓现实，就像是某人事先书写在白纸上的“未来日记”。
当时间到达日记上方的天数，日记描述的内容就会出现，并进行验证。
即使有所偏差，也不过是书写者没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判断。
人，都是在无知中向已知迈进，在已知中遇到未知，然后消亡。
谈不上悲哀，却总有些遗憾。
但，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神祗，存在着漫长的生命，存在悠久而古老的知识与技术，也必然存在着人类突破固有的桎梏的经验和道路！
此刻，王鹤正处于借用苏伦神力的“月光领域”之中。该领域与先前不同，给他带来的是高达4点的全属性提升。
并且，他的视野变得能够穿透黑暗，看到那些本应无法看到的东西。
他甚至无视了“月光”这一神赐技能的必须环境限制，在深邃的黑暗中，得到了月之神力。
原因无他，他所处的，是吞噬一切，蕴含一切的原初的黑暗领域。
苏伦曾告知过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向月光祈求，她始终都会听到王鹤的声音。
这其中，蕴藏着一个极为隐蔽的奥秘。
苏伦和莎儿，这两位从久远以来就持续着战争的女神，曾是一对姐妹。
她们，比任何存在都更为了解她们的对手。
这种了解超出了想象。即使是亲人，是爱人，是最虔诚的信徒，也比不上无时不刻都想要摧毁对方的宿敌。
她们了解对方的行为方式，了解对方的能力，了解对方的攻击手段，心性特点等等。
即使这样，在漫长岁月里她们也从未分出过真正的胜负。
而这样的苏伦，却在最开始的城镇向王鹤委托了一个保证吸血鬼莎珊存活一定日期的神命任务。
并且在此刻，她居然无法亲自阻拦莎珊的异变。
这不是巧合。
而是意味着，她知道王鹤拥有着足以拯救莎珊陷入当前困境的能力。
王鹤凭借他的智慧，回应了苏伦的这份嘱托：
这两位神祗，拥有着相反神职，却如同无法割裂的对称天平般存在着特殊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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