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路灯灯光熄灭时，房门才被少年人推开。
桑亭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权珩还坐在窗边，单手支着头假寐。
桌边的台灯还亮着，应该是一直在等。
桑亭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把权珩滑落的外套披回肩头。
“回来了？”权珩没睁眼，声音有些哑。
“哎，”桑亭背着手站直，“事情办妥了，东西运到了运河那边的暗舱里。”
权珩缓缓睁开眼，还没等她抬头，桑亭就已经屈膝半蹲了下来。
他头发还没擦干，换了身衣服，把沾上的血腥气洗得干干净净。
“老大，”桑亭低声，“您下次别等我了，熬夜对您身子不好。”
权珩没回答，摸了摸他微湿的头发：“秋冬风大，以后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好。”桑亭扬唇笑起来。
“有点饿了，”权珩收回手，神色平静，“陪我去吃个饭吧。”
“好，”他刚想起身，顿了下又回来，小声问，“老大，我这周可以不写英语作业吗？好难啊。”
权珩无奈：“你什么时候写过英语作业？”
哪次没想办法糊弄过去。
桑亭理直气壮地：“吃着华夏饭，不放西洋屁！”
权珩：“……”
“算了，本身也没什么用，”权珩难得头疼，“你别再考个位数就好，不然下次家长会你自己给自己当家长。”
“哦。好！”桑亭笑嘻嘻地，“那我推老大下去吃饭，还是叫人拿上来？”
“坐电梯下去吧。”权珩道，“我让人给你熬了鱼汤。”
“又吃鱼啊。”桑亭蔫了。
“吃点吧，”权珩揉了揉眉心，“鱼补脑子。”
……
“老拓家被警方以黑心药审查为名，封了制药厂进行搜查。按您的意思在股票下跌后用多个包皮公司买下了百分之十。
“权氏集团董事会里也有一半人被审查，都是今天凌晨带走的。”
收到权氏集团高层被警方调查的消息时，权珩才刚刚吃完早饭。
“要调查权家这么大个集团，怎么样也要手续齐全，能在不到一夜的时间里做到控制……”
权珩思索，“速度这么快，看来这附近就有组织驻扎点。”
“警方的调查理由是什么？”权珩问。
“回爷，”阿成低着头，“是以接收到举报，调查违规受贿为理由介入的。”
这理由不错。
真正知情的人惶恐，不知情的人也就当作正义降临整治职场，不会引发社会恐慌。还能精准地从礼品中搜索出不老蛊衍生物。
“只是普通警方？”权珩手指轻轻敲打手背，声线平静，“有其他可疑人员吗？”
“确实有一批人穿的不是警方制服，”阿成道，“说是和警方联合办案的组织。”
“什么组织？”桑亭吐出鱼刺，好奇问。
“出示证件的名字叫‘异常收容局’，老拓家那边就是他们控制的——我们之前也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异常收容局？
权珩心中通透，看来就是了。
桑亭皱眉，突然想起来什么，“老大，您昨晚让我带人去，也是因为这个？”
“嗯，”权珩颔首，“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
“爷，我们下一步怎么做？”阿成问，“需要查查这个组织的……”
“不用查。”
权珩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收容局能管理这些特殊存在，自然也能使用特殊物品，“拿着这个，放到存蛊的地方。”
权珩把手中不老蛊金雕丢给阿成，神色平淡：“蛊虫不用喂食，把金雕放进去，封着就好。”
“先下去吧。”
“是。”阿成点头，拿着金雕离开。
“老大，”桑亭反坐椅子，双手放在椅背，“那是什么？”
“巫蛊，也叫蛊虫王，”权珩道，“能让那些蛊虫听话的东西。”
系统给她的消息，当作贿赂用。
——可以用不老蛊金雕控制衍生物，防止被收容局检测到异常。更何况这些特殊物品对现实人类也有精神和肉体上的【污染】，用金雕可以有效削弱吸收。
“哦。”桑亭点头，不再多问。
“各位市民朋友，现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例行放着晨间新闻的电视传来主持人严肃专业的声音。
权珩偏头看过去，吩咐：“调大声音。”
智能管家接收命令，电视机声音自动调高。
“今天上午，我市大型游乐园内发生投毒事件，多名游客中毒昏迷。据主治医生诊断，此毒性具有传播性质，两小时是最佳治疗期。前期会有急性发烧，皮肤迅速变白，体温骤降等症状，请有相关情况的市民立刻拨打急救电话……”
主持人严肃的播报声中，现场转播的实时画面传回——
龙城游乐园的玩具屋外拉起隔离警戒线，临时搭建起的医疗帐篷间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来来往往，担架上的患者皮肤灰白偏银，近乎褪色。
呈现一种接近银白色的皮肤状态，接触光的一边迅速变黑，被护士惊呼着盖好。
而且游乐园这种地方，基本上都是孩子。
“水银。”桑亭忽然道。
“什么？”权珩怔了下，“什么水银？”
“啊，我说他们的皮肤有点像水银，就是汞嘛。银白色，遇见光会变黑，我就化学学得好了。”
桑亭挠了挠眉角，“这是前几天刚做的实验，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不过水银没传染性，怎么下毒都不可能是这个。
“但是这游乐场我也去过，玩具屋那一大片都是独立园区，因为整改都没卖零食的，怎么投的毒？”
患者必然就近转移，这确实不合理，或者也并非是常规的食物中毒……
不过这种极速的异变和传染，倒有点像游戏怪物的作风。
“叮——叮——”
两声提示音后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权珩右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桑亭起身接通电话，“喂，嗯，是鹿老师啊，是院里东西……什么？！”
桑亭脸色骤变，扣了听筒，转头看向权珩：“老大，今天院里老师带孩子们去了游乐园。”
“——他们说，有十几个孩子被传染了，正在急救。”
权珩转着佛珠的手一顿，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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