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知己
处理掉何野的那天，薛贵曾说过，有个人想见自己。
但当时，那人不肯出来。
说是还需要观察，想更进一步了解姜烨的为人。
姜烨也没太在意，平常心对待。
不会因为别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就改变行事风格。
我行我素，爱见不见。
“这下终于舍得让我见一见庐山真面目了？”姜烨不由笑道。
角落里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来。
“姜兄弟，久仰多时！”
这人放声笑道。
姜烨眼睛锐利了起来。
他注意到这人身后的阴暗中，竟还藏着一道人形身影。
那人较瘦弱，藏在后面，悄无声息，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魁梧男子笑哈哈的道：“鄙人马陵，久闻姜烨兄弟阴狠毒辣，不择手段，今日总算见面了！”
姜烨闻言顿时皱眉，冷笑道：“马师兄对我的评价，可真是一针见血。莫非是我会错了意，二位不是来寻求合作，而是来找茬的？”
马陵鼻腔里哼了声，说道：“姜老弟，这就是你矫情了，做都做了，何必怕人说？”
“看来二位对我的事情，非常了解。”姜烨淡淡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马陵语气鄙夷，显然对姜烨的行径很是瞧不起。
姜烨止不住的点头，冷笑道：“真有意思，我姜某人今日算是长见识了，二位大费周章，观察我这么久，终于敲定见个面，结果你们一个态度傲慢，一个干脆藏着不见，这又是何必呢？既然二位无心合作，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说罢，转身就走。
“且慢！”
突然，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开口了。
只见他慢慢走出来。
先是飞快地瞟了姜烨一眼，发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又连忙紧张地低下头去。
局促，不安。
一直低着头，不敢跟姜烨对视。
脸上写满了不自信。
似乎保持低头的姿势，会让他好受一些。
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起头。
一个话音吐出来，却接不上。
脸都涨红了。
连忙又低下头去。
然后伸手抓了抓脖子，咳嗽两声，眼睛瞟向别处，掩饰尴尬。
很奇怪的一个人。
大家都等着他发言，气氛过于安静。
薛贵实在憋不住了，低声介绍道：“这位是楚青山兄弟，这次会面，正是由他发起。”
说完，拍了拍姜烨的肩膀，眼神提醒不要小瞧了对方。
姜烨坐了下来，笑道：“说实话，我很好奇。我自认为我的行踪，足够隐秘，却不知楚兄是怎么觉察了端倪呢？”
“内门弟子王岱是你杀的，对不对？”楚青山小声问道。
“是。”姜烨不否认。
楚青山继续道：“王岱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想要追查宋雪的死因。以此推断，宋雪之死，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不错。”姜烨嗯了声。
楚青山低声道：“死了个内门弟子，宗门高层震怒，因此派遣了调查组，前来侦破此案。
所以，调查组负责人何野，以及他重用的陈世普，全都死于栽赃陷害。
之所以这样对待他们，是基于一种报复。
何野找不出凶手，就想随便拉个替罪羊，去跟宗门交差。
而你，恰恰是这个人选。
以同样的手段去报复，这很有趣。
根据你的行为，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先前连续杀人狂魔的真凶，宋雪，应该是你处理的第一个人。
也就是说，还有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至今没有落网，一直盯着你。
所以，王岱才会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你是杀害宋雪的凶手。
何野想拉你当替罪羊，大概也是受了幕后黑手的挑拨，从而注意到了你，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你能顺利除掉何野，是因为何野的死对头，胡士铭，选择跟你合作。
事后，胡士铭找上了你，希望你能一统外门。
你却并不愿意替胡士铭办事，受到他的挟制，所以扶持了一枚棋子，那人便是兄弟会的舵主，崔固山。
崔固山也不甘心成为一枚棋子，活在你的阴影里。
前不久死掉的朱茂才等五名弟子，想除掉你，以此讨崔固山的好。
他们的行为，正中你的下怀。
你毫不手软，甚至有些痛恨地除掉了朱茂才，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却背叛了你。
你想激化两大势力的矛盾，使他们相争，然后你一网打尽。
只激起兄弟会的仇恨，还不够。
所以你才会公然诬陷一波分舵，使他们恨上自己，然后，坐等鱼儿上钩。
刚才，你跟薛贵兑换了大把丹药、资源。
恐怕你已经完成了计划，是吧？”
说到最后，楚青山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敢对视姜烨的眼睛了。
但他没能坚持很久，又败下阵来，连忙移开。
“有趣，有趣。”
姜烨轻声鼓掌，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心里直犯嘀咕。
真是一个怪人。
跟谁都不敢对视，却什么都明白。
拿了剧本似的，把他干过的事都分析透了，就连动机也一清二楚。
楚青山只是低着脑袋，含笑不语。
马陵却忍不住了，大声道：“这么说，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干过这些事？”
“我从未打算否认，只是没人看穿罢了。”
姜烨淡淡道：“能被楚兄识破，坦白说，我有一种遇到知己的喜悦。”
“下作！”马陵呸了声，骂道。
姜烨冷冷笑道：“这叫什么话！我不杀他们，就会死在他们手里，姜某人的所做所为，无非是求一身自保罢了，难道这也错了？”
“你再怎么狡辩，也洗不白自己！”马陵不屑道。
姜烨却笑了：“为什么要洗白呢？我可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况且我本来就是白的，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马陵勃然大怒，拍桌道：“不要脸的小人，真是恬不知耻！”
姜烨点了点头，起身道：“行，我无耻，我下作，我狠毒！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不配与马兄这等仁义道德之士合作，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告辞！”
“别啊！”薛贵连忙劝住他。
楚青山也递了个眼神，制止了马陵的粗暴行为。
薛贵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有桩大买卖，需要咱们四个联手才能完成，事成之后，挣一笔大资源！”
“哦？快说！”马陵眼睛一亮。
“我就不参与了，免得糟蹋了马兄的名声。”姜烨漫不经心道。
薛贵赔笑道：“您消消气，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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