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知面现愧色道：“原本我阖家搬到建康，只为我求功名更方便一些，可谁知原先在家乡的那些所学，到了此处，彻底成了井底之蛙。那会想着刚来之时，看到大家都能出口成章，张口闭口便能随意讲出一番惊世的学问，才知晓自己的鄙陋。这些年，我一直努力的追赶，只想着那怕能赶上些也好的，谁知那次却因紧张闹出了笑话。”
“家里的经济已经十分紧张了，几乎到了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情形。我每日里又在准备着科考之事，完全顾不上，我那婆娘本就脾气急，那日里因着小事，同我闹翻，大打出手，被街坊四邻听到了。这事本也寻常，我不怪她，她跟着我从未想过一天的福，到是吃了不少苦。只要她闹一闹心里能稍稍舒坦些，那也值得了。”顾之知说到此处，低垂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提及家中之事。
锦钰笑着点点头，缓声道：“之知兄，其实我想问你个问题，这到底是功名重要，还是老婆孩子能吃饱穿暖更重要呢？若让你选，你该当如何？”
“这……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本是读书人，读书人一生的追求，莫不是参加科举，得到功名。如今是我没用，是我愚钝，或者我根本没有那个天赋。”顾之知挠挠头，似是有些困惑的道：“可我也希望我的家人能生活富足和美，无灾无病啊。”
“这就对了，之知兄，这世上之事岂能事事都尽如人意。试想若你的妻儿能过上富足的生活，那你再去考取功名，岂非更无后顾之忧。话又说回来，考功名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地位和尊重，为了生活得更富足？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图的是什么？”锦钰徐徐善诱道，甚至心中对自己的这种做法有些不屑。这不是拐着弯将顾之知绕进去么。
“这建康城之大，最不缺的就是权贵，我乃一届平头百姓，即便有了出头之日，也不过是些芝麻绿豆的官职，和那些世族大家相比，根本不堪一提。如此看来，便是为了更好的讨生活才是。”顾之知想了想道。
锦钰举起手中的茶杯，做出相敬之状，满脸笑意的赞道：“之知兄，如此豁达，自是想得通透，那么祝贺你离这个目标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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