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吧,下吧,我要长大
滴答,滴答,
下雨了,下雨了.
柳树说:“下吧,下吧,我要长大.”
小草说:“下吧,下吧,我要变绿.”
……
小朋友说:“下吧,下吧,我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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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已近10年,
这个中国南部沿海小城市,各行各业欣欣向荣,不断有高楼建成,商场开业,百货公司里商品琳琅满目,
个体户经济篷勃发展,“万元户”已经过时,“大哥大”是成功人士标配,大街上各种小车急弛而过,扬起漫天灰尘。
新兴城市的一侧还有大片老旧的生活区,似乎并没有感染到城市的日新月异。
老区里有很多纵横的小巷四通八达,红砖青瓦的房子鳞次栉比排列着,
长石条铺就的小径,缝隙处长着翠绿的青苔,
孩童们在巷子里拍着纸画,滚着玻璃球,跳着橡皮筋嘴里唱着“年轻的朋友们来相会……”
一条巷子口的铺面里,年近三十的林芳正在自己的裁缝店里劳作着,
她正在缝纫机上赶制一件夹层的女式西装上衣,
明天就要交付客人,看来今晚要比平时睡得更晚了。
30平米的铺面,分成两个隔间,前面做生意,
后面是吃饭睡觉的地方,中间开一门洞,挂着布帘。
林芳把缝纫机摆在了右边靠前的位置,右手边木质的案板上摆放着各式布料,大小剪刀,针线,木尺,卷尺,画粉等物。
后面的墙上钉了几个挂钩,挂了几件用来展示的衣服样品,
左手边靠墙两把板凳,一个半米高的独凳,5岁的女儿悠悠正趴在凳子上,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胡乱画着什么。
悠悠已经画好了,但她再检查一遍,这里擦擦,那里再添上几笔,直到满意了才拿去给妈妈看。
“妈妈,你看我画的好吗?”
林芳抬起头接过画,把悠悠抱在膝上,“真好,悠悠,你能跟妈妈说说你画的是什么吗?”
她边说边指,“这个是妈妈,这个是我,我们一起手牵手……还有好多漂亮的花……”
“真好看,悠悠好棒啊,长大后可以当个大画家了!”
“妈妈,等我长大啦,我们要去好多好美的地方,
这样你就再也不用做衣服了,可以天天陪我玩。”
悠悠忽闪着大眼睛,兴高采烈地望着妈妈。
林芳心里一酸,自己陪伴女儿的时间太少了。
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不得不整天在铺子里缝衣服,
担心她被其他同龄的小孩欺负,不放心她跑到视线之外的地方,
白天上完幼儿园,吃住都在这里。
全靠周围邻居们的帮衬,挣的钱去掉铺子的租金和生活开支之后略有盈余,
母女俩相依为命,能支撑到今天,她心里满是感激,
于是尽量的利用边角衣料,缝制一些枕头套,小手帕,桌布,送给照顾生意的邻居,以略表感谢之意。
周围的邻居们没人知道她们是从哪儿来的,家里为什么没有男人?
母女俩人为何沦落到这里谋生?
有人同情她们,询问几句,林芳每次都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忌话题,就算背后议论,至少当面不再提起。
虽说两人来历不明,难免有人心存疑虑,
可林芳的手艺没得挑,经她手做好的衣服,穿着服帖舒适,
只要照着杂志上的图样给她做,她都能够做得八九不离十,
而且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从不偷工减料,偷奸耍滑。
她年纪轻轻,模样秀丽,带着一个孩子讨生活,实在不容易。
附近的老老少少们看着都不免要同情几分,
林芳于是得以生存下来,转眼就过了好几年,悠悠上了六年级。
从一年级的家长档案那里,爸爸一栏都是空白,
据老师所知,悠悠的爸爸已经去世,所以总会不自觉地照顾她,
加上悠悠学习成绩优异而且乐观自信,老师们都非常喜欢她。
这天课间,悠悠正在座位上做题,同学薛琪站在教室门口喊:“萧悠悠,王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王老师是她们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悠悠放下笔,赶紧跑到教师办公室。
王老师对她说:“萧悠悠,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已经下来了,
你的语文97和数学100,都是班级第1名,考得还不错,再接再厉啊!
还有这个周末学校要举行秋游,家长要陪同,
你回去问问你妈妈有没有时间参加,要是不行的话到时你就跟着我好了。”
悠悠满口答应了,高兴地走回教室,薛琪正在座位上等她,
“我都听到了,你又是第1名!你怎么考的呀?”
悠悠笑一笑说,“你也很好啊,也是我们班前几名呢!”
薛琪又笑着说,“你这件毛衣好漂亮啊,在哪里买的?”
“我妈妈自己做的,好看吗?要不要叫我妈妈也给你做一件?”
“好啊好啊。我要跟你颜色不一样的。”
于是薛琪回家缠着妈妈也要到悠悠家的裁缝店去做一件一样的毛衣。
因为妈妈会做衣服,所以从小悠悠都能穿上最好看最时兴的款式,成了活广告,
每每成为各个女同学羡慕的对象,久而久之连学生的家长都知道了,
悠悠有这么一位心灵手巧的妈妈,纷纷去她家的裁缝店做新衣服,生意一度兴旺起来,忙不过来的时候还需要请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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