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从来都惯于自强的人放下尊严，接受别人递到嘴边的吃食，还是在两个男人的面前，烈霏奴心绪起伏，想要把这一桌子的饭菜都给掀了。
“嗯？不想我来？还是想让阿珩喂你。”
澹台陵君回头，瞅着门边靠着的单薄人影。
“你来吗？”
无人应答，唯有窗外簌簌雪落之声，他叹了口气，反手将糕点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很大一块，塞的腮帮子鼓起，活像只仓鼠。
“女人真难伺候啊，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烈霏奴性子沉闷，他到底是感觉到无趣了。
怎么办呢，不张嘴，她总不能掰开吧。
“唔……还是让另外一个女人来吧，你在这儿她可能更不会吃了，走吧走吧。”
澹台陵君嘴里嚼着东西，将靠在门上的楚之珩往外赶，他倒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怜楚之珩在门口站了许久，浑身都还是凉的。
他往回看了一眼，见女子稍微低垂着头，放在床上的手抓紧了床单。
他的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窒息的疼。
出了门，雪下的大了些，鹅毛般落在两人的头上身上，澹台陵君抢过他手上的伞，将其撑在他们的脑袋上。
无声走了许久，他才突然出声，陈列一个事实。“她好像生你的气了。”
男子伞下的侧脸冰冷。“这不正是你要的。”
他又问。“那你生我的气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想让我生气。”
这算是个什么答案，澹台陵君轻哼，猛地加快了脚步，临走时还不忘将伞倾斜一下。
于是楚之珩就被砸了兜头的雪，漆黑的睫毛上也挂了不少，一眨眼便簌簌掉下一片。
无比幼稚的行为，同时也表示他心情不错。
楚之珩眨了眨眼睛，悬起的心稍微放了放。
……
一夜雪落。
自从失明之后，烈霏奴对于时间更是敏感，她看不到光线的变化，所以就更注意黑暗中时间的流逝，比如在院子里第一个下人开始活动的时候，她就知道现在是清晨。
然后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将早已冷却的火盆换掉。
其实屋子里有地龙，一点也不冷，也许是为了照顾她这位伤者，所以特意额外烧了炭火，又怕炭火的烟气太浓发生危险，所以总有人隔一段时间就进来浇灭。
烈霏奴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屋内清寒，有炭火燃烧的啪啪声，更显得屋里寂静无比。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是被禁锢的那种桎梏，而是四肢虚弱，提不上一点力气，甚至连握起手指都艰难无比。
心头沉下，她无力挣扎了半晌，只落得了一身虚汗。
怎么回事？
零露很快自外走进来，她看着烈霏奴躺在床上，只当她还在睡，将手里的药放下，准备等她醒来后在帮忙涂上，可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零露。”
只听得一声虚弱的喊声，她连忙看过去，只见女子嘴唇微动，说出口的话却细弱蚊蝇。
“我动不了了。”
她心下一惊，“怎么了？”
她掀开被子，左看下看，各处都摸了一遍，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没力气。”
烈霏奴额头满是虚汗，她一直在暗暗使力，但都无用，就像是有气力，却使不上着力点，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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