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牢出来，外面的日头又更烈了些，烈霏奴被耀眼的光芒刺的眯起了眼睛，转而又想起身后幽暗森冷的牢狱。
季无忧没几天可活了，那些狱使也许是也看了出来，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观他身上并无太多痕迹，想必没有受到私刑。
这样的阳光，于里面的人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烈霏奴握紧了手里的物什，她在原地静静站立了会儿，才复又抬起脚步。
回来的时候路过古董记，烈霏奴犹豫再三，还是踏了进去。
王启每个月都会给她送来账本审查，即便前些日子待在出云谷，也会吩咐了人送来，没有了程宛芳那个败家女人，店铺收益尚可，加之还有其他的铺子，每个月下来也有不少银子。
但要养三万人还远远不够。
店里有不少客人，忙碌的掌柜一见是他，连忙差人顶替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走过来。
“东家，您今个儿怎么来了？”
烈霏奴少有如此愁眉深锁的时候，王启见他神情不对，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自也听闻了近些日子的流言，那些流言若只是流言便罢，但要被有心人一操弄，流言恐怕也会成真，事说来可大可小。
女子沉默须臾，才低声说道：“王叔，你这几日就将铺子抛售出去。”
“什么？”王启大惊。“可是这生意才越来越好……”
他是商人，商人有商人的精明，他心思微转，更是悄声问道。“可是最近要出大事？”
烈霏奴摇头。“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你将铺子全都抛售出去，拿走自己该得的便离去吧，契书我会撕毁作废，你不必担心。”
不止是东虞珠说的那些，她明白这样拖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明明京城里有这么多人，云舒窈，澹台陵君，翟千音，这些在各自国内都举足轻重的人物，聚集到一起却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或许，只是在酝酿，还未爆发。
湖面平静，就连暗涌也难以察觉。
她明白，可能不到一年之期满，晏衡便会先一步动手，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那些流言就像是预兆，没有哪个帝王能容忍不在自己掌控之内的事物存在。
王启到底是无奈一叹，铺子收益不少，若是低价抛售短期卖出去也并无不可。
“那少东家便等着吧，我尽快办好这件事。”
“嗯。”
烈霏奴知道太子婚期将至，却并不清楚具体时间，当她回到右相府，见到烈秋屏与程宛芳欢欢喜喜捧着红嫁衣递到烈流萤面前时，才讶然知道后天她便要出嫁了。
少女桃腮粉面，眼底映着一泓秋波，捧着嫁衣的模样无比动人，烈秋屏在一旁艳羡，但眼底的不甘到底是没逃过姐姐的眼神。
程宛芳走后，烈流萤峨眉微挑，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好看吗？”
“好看。”
“想摸吗？”
后者下意识点头，手抬起就想要慢慢摸上去，却不曾想脸侧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啪”的一声脆响，无比响亮，能听出动手之人毫不保留的力道。
女子冷哼一声，眼神轻蔑：“那日听闻你要当太子侧妃，可是欢喜的很，可惜了不是你，怎样，心里很不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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