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韩落月到路口，看着她上了一辆正规的的士后，苏越这才回过头来，拿起手机翻出了小丫头的电话号码。
一开始没接，等了几分钟后，又打了回来。
“哥，我刚才上课呢，怎么了？”小丫头特有的糯软萝莉音，就如同抚平伤口的一记良药。
让苏越本来多少有些雾霾的心情，瞬间就好转了不少。
“那啥……上课辛不辛苦？”苏越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管自己妹妹借钱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来说，实在是有些丢人了。
但是他手头上的钱全部加起来都不够的，最多只能凑出三十多万来。
还有二十万，想了一圈身边的人。
虽然说，向小妖精开口的话，她多半也会借。
但毕竟总有些不好意思。
想来想去，还是妹妹最适合开这个口了。
而且小丫头之前偷偷在网上画黄色本子，也赚了不少的钱，找她借再合适不过了。
“哥，你没毛病吧？”
“我怎么了我就有毛病了，打个电话过来关心你一下不行吗？”
“我们两个天天见面，有必要专门上课的时候打电话来关心一下吗？你肯定有事！”
还是妹妹了解自己。
“借个钱……”苏越开口道。
“蛤？”苏暖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找我借钱？哥，你自己直播不是一个月收入那么多吗？前阵子你好像还赢了直播平台的大赏赛来着，我还等着你把钱交给我呢，你的钱呢？”
说起来，小丫头前段时间的确说过，让他把直播的收入上交百分之九十，美曰替他保管。
“总之就是出了点事，算老哥求你行不，借我二十万。”苏越硬着头皮道。
管一个未成年少女开口要二十万……
实在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借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晚上回去之后，我需要一个理由！借钱的理由。”小丫头平时也不爱乱花钱，除了购买动漫周边狂热了些，其他时候都挺节约的。
恐怕也就苏越能一次性开口找她要二十万了，换个任何其他人来，她恐怕都会犹豫上一会，或者干脆不借。
挂了电话后，小丫头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你等一下，大额的转账得去银行，我请个假。”
苏越感动的热泪盈眶，马上回了一条短信回去，“暖暖，你真好。”
很快的，一个作呕的表情发送了回来，并且附带上了一行文字，“回去你要是说不清楚这笔钱干嘛用了，我不咬死你！”
————
没多久后，苏越的账户上收到了一笔二十万元整的转账提示。
旋即，苏越折返回去，找到了墨飞逸。
“我先回市区了，这边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了。”
“赶紧滚吧，你这小子！”墨飞逸叫骂了一声。
“算我欠你个人情。”
“别别，算咱们两清了。”墨飞逸却摆了摆手，同时摸出了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后才缓声道，“之前那次算你帮了我一把，现在算我帮了你一把，咱们的仇就彻底两清了。以后呢，如果我再有什么时候需要你帮忙了，你可千万别管，不然说不定连你自己都会栽进去。”
苏越有些复杂的瞥了一眼墨飞逸。
对于墨飞逸这个人，他起初是讨厌的。
就跟墨飞逸讨厌他一样，他也讨厌墨飞逸。
可现在经过了两次接触后，苏越隐隐发现他这个人……似乎还没有烂到骨子里。
“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走么？回去我会尽量帮忙，帮你物色个稳定的工作的。”
“行了，快滚吧。”墨飞逸自嘲般的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回头跟你回去了，再把你给卖了？”
“……那就多保重了。”见墨飞逸决意已定，苏越也没再多劝什么，转身便大步离开。
盯着苏越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后，墨飞逸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他哪里会不想回去。
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方式。
虽然现在混的有些起色了，但也无非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可那片令人伤心的地方，他这辈子恐怕，都没勇气再踏入第二次了。
————
江南市级人民医院内。
安静的手术室走廊外，苏越坐在韩落月的身边，弓着身子，双手交叉在了一起。
韩落月带着几分疲惫的模样，缓缓靠在椅子上歇息着。
气氛稍微有些沉闷。
在凑够钱后，医院马上就开始准备了芸芸的第二次手术。
但这次手术的风险也是有的。
虽然没有如电视剧里演的那般，仅有百分之五的夸张生还率。
总的来说，这种融合手术的成功率还算可观，足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但在生命的面前。
别说百分之十的失败率了，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失败率，都让人心慌难安。
毕竟一旦失败了，人可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中午你也没吃上几口。”苏越侧过头去，看着韩落月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微微有些心疼。
“不用了。”
“渴吗？”
“不渴。”韩落月有气无力的按揉着太阳穴。
“其实吧……这种事情，只能看芸芸自己的努力了，咱们再着急也没有用，所以坚强点吧。”事已至此，苏越只能好言安慰道。
谁知，韩落月却缓缓摇了摇头，半开半合的眸子轻扫过苏越。
“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也没体会过我的绝望，你更不知道芸芸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不要和我说勇敢，不要和我说坚强，你就陪着我坐一会，我会好受些。”
“……对不起。”苏越轻叹了一口气。
确实，他对韩落月的世界，所了解认知的实在是太少了。
就在他保持着默不作声的时候，右边的肩膀忽然微微沉了沉。
轻扭过头去，却发现韩落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蝶翼般轻盈的睫毛上，已然沾满了泪珠。
“我有点害怕……”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助，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苏越听，“我怕我的世界里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谁都不再留下。”
苏越无言沉默着，伸手揽过了她柔弱的削肩。
轻轻拍打着她肩膀的同时，那并不算洪亮的声音，透着温暖的安慰传出。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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