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一途，艰辛非常。
尤其是已经修炼到了武道宗师这等境界的大佬，更加是费了无数常人所不敢想象的努力。
踏入武道宗师，就像是一朝登天，鱼跃龙门。
已经半步，脱离了凡尘。
中年人这一刻，脸色惨然，一手无力的捂着丹田，眼神之间，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骄傲。
只剩下。无穷无尽，好似陷落万丈深渊的绝望。
他废了……
丹田被苏月一眼而破。
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从天堂跌落到地狱，莫过于他此刻的感受。
甚至于死，于他而言，都比被废掉修为来的更好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
中年人忽然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神色之间戾气浓郁，五官已然开始扭曲。
他的头发自己扯开了，披散的好似个疯子。
大笑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嚎啕大哭。
捂着脸，指甲都插进脸皮之中，鲜血长流，他却毫无感觉一般，眼泪鼻涕不停留下。
又哭又笑好一阵，中年人才颤抖着手，捂住丹田的伤口。
“你……”他咬紧了牙关。那森冷的语气，透出了他心中足以倾覆五湖四海的极大仇恨，“好恶毒！”
“凭什么毁我修为！”
“我陈越十五岁踏入武道。”
“二十岁蒙贵人提拔带入天道。”
“五年劈柴，五年挑水，五年听道。”
“直到三十五那年，我才有幸入了师父的门墙。”
“由此之后，苦修武道，不论春秋，又数十年，才成就武道宗师之境……”
“便是你比我强，我陈越也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你凭什么，出手就破我数十载苦功！”
“凭什么！！”
他已经是疯了。
嘶吼声沙哑而猩红，好似声带摩擦的几乎要断裂一般。
整个人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张着血盆大口冲着苏月那一道虚影，疯狂的咆哮。
血，已然是不停的在流淌。
他的修为，数十秒内。直接就跌落了数个境界，气息异常虚浮。
浑身血污的他，也维持不在那天蓝色天道长袍的整洁了，绝望而疯狂。
双眼血红。
苏行看着这中年人的拼命想要堵住伤口，不让修为流失的太快的癫狂行为，忍不住有些感慨。
他可以感觉出来，这中年人，已经是从武道宗师的境界，跌落到了二流不到，甚至于，还在不停的往下跌。
周遭的人，也是噤若寒蝉。
再也没人看抬头去窥视虚空之中，那一道缥缈曼妙的身影了。
有人，甚至因此而吓的屁滚尿流。
念及刚才多看了两眼的行为，恨不得能时光倒流把自己眼珠子扣掉了。
一言不合，毁人修为，破人数十载苦功啊……
这真的太残忍了。
中年人此刻的痛苦，他们这些武者，都能够感同身受。
苏月淡淡的看着他，哪怕是中年人此刻看起来无比的凄惨，也没有让她多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
仿佛太上忘情的真正仙人一般。
无悲无喜。
绝美的俏脸上，淡漠如霜。
待到陈越疯狂嚎叫了一阵。失血太多，终于没有气力之后，苏月那缥缈美妙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想知道为什么？”
她忽然笑了。
那一抹轻笑声，好似一瞬间将场面上的痛苦和阴郁扫了个干干净净，初阳融雪般，让人打心里，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一笑，便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哪怕看不到她的面容，此刻也无人再觉得她心狠手辣。
“真正的。神女啊……”扑通一声，有一个人跪了下来，虔诚的感受着来自苏月的那一抹光辉。
扑通。
扑通。
一下子，全部的人也跟着他跪倒了。
和之前被武力慑服的情况不同。
这一次，每个人眼中，都只有狂热和虔诚。
苏月只是一个轻笑声，便足以成为他们的梦中女神。
而且是，高高在上，无法侵犯那一种。
“若能够生生世世侍奉神女，为神女端茶递水。当牛做马，也不枉这一世武道苦功！”
“是啊，忽然觉得这陈越很幸运，他能够让神女为他出一次手，甚至和他说这么多的话……”
“什么武道什么修为，都不如神女一笑。”
数十人的心中，只剩下了类似的念头。
苏行也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师姐姐，便是他和苏月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这一刻，也油然而生一种靠近她的冲动。
准确来说，是想要靠近，但是不敢。
苏月的声音，又缓缓地洒了下来：“不敬我，可以饶你。”
“狂妄辱我，也可以饶你。”
“甚至出手想伤我，也都可以不计较。”
她宛若黄莺清啼的声音，听起来，对下面的人来说，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每一个人，又跪的更低了。
苏月渐渐地向下走来。雪白的长裙乘风飘扬，缥缈曼妙的身躯却无人敢直视，带着高洁如天山雪莲的清冷气质，她此刻便是真正的天女下凡。
她一步一步，踏着虚空。来到了苏行的面前。
和苏行面对面的站着。
脸上绽放出只有苏行一个人能够看到的绝美笑容，天空洒落的阳光，仿佛这一刻又璀璨了许多。
她的笑容之中，满是怜爱。
说话的语气，却是变得逐渐冷了下来：“你知道吗。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的。”
“地上的蝼蚁，和你，在我眼中并无两样。”
她说的平静，却无人敢反驳。
刚才的一切，已经证明了，武道宗师在她手中，确实是和蝼蚁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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