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面色煞白,他拿起良渚玉,接过黄文川递过来的放大镜便是看了起来,放大镜下,细微的裂痕逐渐放大,细密的裂纹在他看来,就像是一条条面目可憎的沟壑,噬人心血!
中年男子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半响,他方才苦着脸朝黄文川道:“黄老板,我只是一个工薪阶层,这件良渚玉是我花了八万块买回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黄文川也是没有想到对方忽然便是这样说,不过,他还是顿了顿回道:“这次就算是买个教训吧,现在市场里还是赝品居多,据我所知,目前蚌埠市有两千余家玉器作坊,从业人员多达数万人,市场上一半以上的仿古玉都出自这里,良渚玉的仿品更是多不胜数。卖家往往就是在抓你们这些外行人的捡漏心理,这才能够得逞的,以后做事情千万不要脑袋一热就决定了。”
中年男子面上仍旧是苦恼着,他转头看向宋慎,见到宋慎自说完之后,一直都是在喝茶,也不开口,想起刚才的态度的确是有些问题,便是歉意道:“刚才这位年轻人说得也很好,是玩古玉的吧?”
宋慎摇头,“我可不是玩古玉的,能够玩得起古玉的,都是有钱人!”
宋慎听到对方说他是玩古玉,便是急了一下,实际上是因为他之前见过一位年轻人是专门玩古玉的,那位年轻收藏家,他经常会非常得意竖起大拇指说:“玩的就是高古玉。”年轻人颈上挂着的、手中握着的、腰上佩着的和家中藏着的玉器,被“专家”评为“良渚精品、礼仪重器”,然而事实上却是“辛辛苦苦,赝品为主”,甚至有一位藏家收藏了上千件良渚重器,但实际上都是地摊上常见的仿品。
宋慎当然是不会说出来,不过,他这句话却是让中年男子有些难堪起来,因为在中年男子看来,宋慎这分明就是嘲讽!
黄文川便是赶忙插嘴道:“买了赝品并不算是如何耻辱的事情,只是以后要量力而行罢了,你也别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但是他的水平可是比我还要强一些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良渚玉的造假实际上有些做的是很有水平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良渚玉的收藏风也吹到了台湾,掀起了一股收藏热潮。”
“但是在世纪之交时,小小的良渚玉器还引发了一场风波,令大陆和台湾考古界、文博界震惊。台北故宫博物院高价购藏两件体积小巧的鸟立高柱形良渚玉饰件,被民间人士提出真伪质疑。最后还是通过台湾中央研究院地球科学研究所检测玉质,并经大陆权威考古学家的鉴定,确定其为既真且好的重要古玉。你就把这次当做是打眼学习了一次吧!”
黄文川说话还有些分量,中年男子面上尴尬笑了下,也是不好多说什么。
很快,黄文川便是把中年男子劝离了去。
看到黄文川走回来坐下,宋慎笑道:“黄老板这是熟能生巧呀!”
黄文川指着宋慎笑道:“那是因为你接触还少一点,不过,你也要体谅一下对方的心情,毕竟打眼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好听,关键就是人家还有不小的经济损失,你就稍稍容忍一下就好了。”
宋慎点头,“我是想要容忍来着,但是我更加不愿意让他越陷越深呀,捡漏就像是赌博,大家都想着能够一把赚个大几百万,所以几万几万的花出去,但真的值得吗?捡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刚才那位根本就不懂的太多良渚玉的知识,就是敢随随便便花了几万块赌一把,这根本就是赌徒心理,这是病,要治!”
周运财颇为赞同,“相对来讲,对于大部分人来讲,捡漏还是不怎么靠谱的,而且刚才宋慎分析的也很有道理,这种风气不值得提倡,这个社会本来就已经很浮躁,大家都在想着快点赚钱,但是对于不了解的行当,哪里就这么容易跨越行业了?”
周运财说着,丝毫不记得自己刚才的表现,他可是没有看出那是赝品的,但是他不说,也不会有谁知道。
周运财看着宋慎坐在旁边,面上一直都是带着笑,便是道:“当然,捡漏对你来讲,是很随便的事情,就像是吃喝拉撒一样了,你就不要搀和了。”
宋慎笑道:“这也不能怪我,不过,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捡漏了,实在是因为现在市场中很多古玩的价钱越来越离谱,我倒是想着晚上去看一看瓷器,希望能够有点收获。”
周运财摇头,“真是替那些夜市的摊贩们感觉悲哀,他们马上就要经历一场浩劫。”
“哪里有这么夸张?”宋慎笑道,“我觉得还是去你那里转一圈好一点。”
周运财摇头,“算了,我还是不要引狼入室了吧。”
看着周运财无奈的样子,连带着罗媛都是笑了起来。
“这一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开完玩笑,黄文川问道。
“也不会有几天,过段时间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我这也是刚从美国回来,得了几天空闲。”宋慎解释道。
“你去了美国?”黄文川有些惊讶,随即便是醒悟了过来,“瓷器的事情有结果了?”
“诺丽丝已经被封杀,社长也被抓了,大概很快就会倒闭了吧。”宋慎道。
黄文川有些恍然的模样,“没想到你去美国还真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本来也只是猜测,看来在那边,你也贡献了不少力量吧?”
“也没有多少,只是跑了跑腿,联系了一些人,谈了一些事,待了一段时间就回来了。”宋慎道,想了想,宋慎觉得这件事情倒也没有多少需要保密的,而且媒体也多半报道了,所以,他便是把自己在美国所做的那些事情重复了一遍。
听完宋慎的介绍,黄文川鼓掌大喝道:“好!就该这样!诺丽丝可以说是吧我们大多数的小古玩店坑坏了,很多古玩店甚至因此要倒闭,就是方胜都因此入了狱。”
顿了顿,黄文川道:“也怪他活该,自己走了偏路子,当初还劝过他,但是他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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