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咱们这回安全了吧！”
明国官员回首看了一眼逐渐消失在身后的边堡。
草原对他来说十分陌生，从未在边地做过官的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草原上。
一路上没少听范文程说到了草原便安全这类的话，如今商队终于出了边堡来到草原上，他那一颗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暂时还不可大意。”范文程看向同行的明国官员。
“为何？不是说了到草原就安全了，这里难道不是草原？还是说之前一路上你都是在骗本官。”明国官员面露不喜。
哪怕他没有亲自去过草原，眼前的情景也让他明白自己已经到了草原上。
范文程眼睛多贼，自然注意到随行的明国官员脸上的不喜，当即解释道：“从这里出来再往前走是土默特部的一个小部落，别的部落都还好，唯独这个土默特部上上下下都被虎贼的人控制，等咱们离开土默特部的势力范围就好了。”
“这个土默特部是不是朝廷当年册封顺义王的那个蒙古部落？”明国官员眉头轻皱的问道。
范文程点点头，道：“对，就是当年穆宗皇帝在位时册封的那位顺义王。”
“以前听说虎贼在草原上创下了很大一片基业，本官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怕是真的了，居然连顺义王都压服了。”明国官员眉头紧锁。
朝廷有专门的邸报，官员可以通过朝廷送往各地的邸报了解到朝中的近况，加上平时有北方归来的商队带回的消息，和部分官员的口口相传，如今绝大部分南都的官员都是通过这几样渠道了解到北方的情况。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常年在南都做官的明国官员，依旧不相信虎字旗能够压服土默特部这个曾经让大明无比头疼的草原部落。
范文程沿着脚下的路往前看去，嘴里说道：“虎贼惯会哄骗底层牧民的人心，就算是土默特部也有不少部落首领不服虎贼的管制，只是碍于虎贼势大，不好动手。”
“哦？这么说土默特部有不少人都不服气虎贼了？”明国官员来了兴趣。
范文程道：“虎贼在土默特部倒行逆施，很多部落首领都看不惯他们的做法，要不是因为当代顺义王和几个大部落的首领被软禁在青城，恐怕在就有部落站出来反抗虎贼的统治了。”
“还有这种事情？虎贼为何不杀掉这些人？”明国官员心中好奇，这些旧有的土默特部首领已经成为了俘虏，理应杀了才能一劳永逸。
范文程道：“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立牌坊，真要直接杀了这些土默特部的首领们，下面的牧民肯定会闹起来，可惜有实力的首领都被软禁了，所谓蛇无头不行，那些牧民想做什么也找不到带头的人。”
听到这番话的明国官员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旁随行的锦衣卫，他道：“这件事你们锦衣卫要记下来，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用上。”
“小的记下了。”旁边的锦衣卫在马背上欠了欠身。
明国官员认为自己抓到了虎字旗的短处。
朝廷能与大金定下盟约，同样也可以和草原上的蒙古人定下盟约。
辽东有大金，北面有蒙古人，大明在从南边发力，他觉得对付虎字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范先生对草原十分熟悉？”明国官员问向范文程。
土默特部距离辽东一点也不比北平距离辽东近，范文程作为大金的使臣，能对土默特部这里的事情这么熟悉，他又不蠢，自然猜到了大金肯定专门了解过。
范文程笑道：“谈不上有多熟悉，大金与草原上不少部落都有交往，所以对土默特部这边的事情了解到一些。”
“这么说虎贼在土默特部倒行逆施的事情传的很广？”明国官员好奇的问道。
范文程道：“草原上大小台吉很多，没有人喜欢虎贼在土默特部的做法，要不是因为虎贼有商队经常去讨好草原上的这些部落，蒙古人早就对虎贼群起而攻之了。”
“这对大明和你们大金来说是好事。”明国官员说道，“范先生你觉得咱们需不需要去一趟青城，联络一下那些住在青城的土默特部首领，还有顺义王。”
范文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道：“大人这是要做班仲升啊！”
“谈不上，谈不上，只是有这么一个能让虎贼难受的机会，本官想要试一试，说不得能够让大明和大金都从中受益。”明国官员嘴上谦虚的说，但脸上难免露出得意。
谁不愿意做名留青史的班超。
在他看来，能够让虎字旗后院起火，自己就算比不了班超，将来归明后他在草原上的功绩未必没有青史留名的机会。
范文程笑着说道：“大人想到去青城说动那位顺义王和土默特部的几个大首领反抗虎贼，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眼下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去大金，把国书交换了，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去青城吗？”明国官员面露诧异。
没来过的草原的他，以为去辽东需要经过青城才行。
闻言，范文程知道对方误会了，笑着解释道：“一般的商队肯定要去青城，可咱们的目的是回辽东，自然不用去青城绕路，接下来商队会去满套儿，然后再去插汉河套，等到了插汉河套咱们就算安全了。”
“哦，哦，原来是要走满套儿，只是太可惜了，不过不要紧，既然知道了虎贼在土默特部这里的情况，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明国官员嘴里面说道。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满套儿和插汉河套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对河套两个字熟悉，知道是黄河上游，所以在他想来，距离应该不是太远。
范文程道：“一会儿咱就从这条路下去，走另一个方向，晚上或许找不到部落落脚，恐怕要辛苦大人一下，在野外宿营了。”
“这条路不能走了吗？”明国官员看着脚下结实的道路，旋即又道，“附近没有什么车马店或是客栈吗？”
这一路走来他见了不少商队来草原行商，草原上又修了这么好的路，在他看来开设客栈和车马店肯定不少赚银子。
商人逐利，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赚银子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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